一、以信息技术创新教育督导是信息时代的必然选择
1.政策导向明确，我国政府高度重视教育督导的信息化转型
2015年12月在上海召开的深化教育督导改革工作会议上，教育部时任部长助理陈舜提出以创新教育督导理念为先导，以建设教育督导信息化平台为基础，以加强教育督导实践中信息化技术的运用为核心，强化督学队伍信息化人才建设和保障，推进信息技术与教育督导的深度融合，加快教育督导信息化进程，提高教育督导质量，推动教育督导事业改革发展。[1]2016年1月刘延东在国务院教育督导委员会第三次会议上强调，运用现代信息技术手段，完善督导结果运用机制，加大督导问责和结果公开力度，提高督导实效。[2]2016年10月刘延东在深化教育督导改革工作会议上指出要提高信息化水平，增强教育督导权威性和公信力。[3]可见，以信息化推进教育督导现代化已成为我国教育督导发展的重点方向，受到党和政府的高度重视。
2.国际竞争激烈，以信息技术创新教育督导已成为国际通行做法
在教育信息化的全球背景下，包括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在内的众多国际组织和发达国家都对教育监测、评估和决策等方面进行了积极的探索与实践，从全球范围监测了教育教学质量、学生素质素养水平，促进了全球范围教育质量的提升。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数据研究院设计了监测数据采集和分析工具Data Digest和eAtlas，其中Data Digest用于监测各国教育信息系统、国际组织和联合国全球数据库的数据，[4]而eAtlas从全球20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教育监测数据中可视化呈现全球范围内文盲率等教育数据地图。[5]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实施的PISA项目，监测学生运用知识和技能解决问题能力，以数字地图的方式呈现全球学生能力和成长分布和趋势。[6]英国发起的SRF项目，则是通过对信息化领导力、信息技术应用等六大指标的监测，评估全英教育信息化水平，为全英学校的信息化建设提供决策支持。[7]各国以信息技术创新教育督导的经验，为我国推进教育督导信息化提供了丰富的参考借鉴。
3.技术发展成熟，新兴信息技术为教育督导创新提供了有力支撑
新兴信息技术是教育督导创新的有力支撑，其中以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技术作为主要推动力量。互联网技术不但扩大了优质教育资源的服务范围，还推动了教育数据的大范围汇聚。国务院印发的《关于积极推进“互联网+”行动的指导意见》指出，鼓励提供网络化教育服务，逐步探索网络化教育新模式，不仅能够扩大优质教育资源覆盖面，还能实现教育数据的有效积累、传输和共享。2015年国务院印发的《促进大数据发展行动纲要》提出要在教育等领域全面推广大数据应用，利用大数据丰富服务内容，扩大服务范围，提高服务质量。云技术为推动教育督导现代化提供基础支撑，2015年国务院发布的《关于促进云计算创新发展，培育信息产业新业态的意见》，为教育科研等重点领域提供了充足的大数据计算和服务能力。我国高度重视新兴信息技术的发展，以互联网、大数据和云技术等新兴信息技术促进教育督导信息化，既是助力实现我国教育督导现代化的必要途径，也顺应了国家推进大数据等重点新兴信息技术的全局战略。
4.基础设施完备，我国大量在线数据为督导创新提供了数据支持
随着信息技术与教育教学的不断融合，海量教育数据得到有效汇聚。随着我国各个公共部门数据开放共享的不断推进，越来越多开放公共数据能够用于支撑教育督导的信息化创新。国务院发布的《促进大数据发展行动纲要》提出在2018年底前建成国家政府数据统一开放平台，率先在信用、交通、医疗、卫生、就业、社保、地理、文化、教育、科技、资源、农业、环境、安监、金融、质量、统计、气象、海洋、企业登记监管等重要领域实现公共数据资源合理适度向社会开放。[8]海量的教育数据和不断开放共享的公共数据为我国教育督导创新提供了数据支持。
二、以信息技术创新教育督导是教育督导现代化的内在要求
1.督导效率低下制约了教育督导的全面性
虽然我国已经形成了一支庞大的督学队伍，但仍然无法实现完全覆盖全国学校。各级督导机构吸收了各具专长、经验丰富的教育工作者或管理人员作为专、兼职督学，也很难对全国各级各类教育每天都在发生的教学活动的效果做出准确的判断。我国当前的教育督导完全依赖人工作业的方式是教育督导效率低下的主要原因。目前的教育督导主要以资料收集和实地调研的方式开展，学校按照督导检查的内容要点，填写相关工作进展情况统计表并形成自查报告，在规定时间内将自查报告发送给督导委员会办公室，督导专家根据各省自查的情况以分组的方式抽取部分学校并以推门看课和实地查看的方式考察教育教学的实际情况。在这种完全依赖人工的督导模式下，教育督导只能抽取少量学校和部分教育行政部门为样本开展督导评估。不仅费时费力，而且也很难获得全面准确的结果。究其原因，是当前教育督导理念、模式和方法导致了督导效率低下。因此，以信息技术推进教育督导的变革和创新，不以扩大督学队伍为前提扩大教育督导的覆盖面，提高教育督导效率，成为教育督导现代化发展的趋势。
2.督导时效性差导致不能及时发现和解决问题
国家教育督导部门开展了落实教育规划纲要、校安工程、校园安全、减负、治理乱收费、规范办学行为、素质教育、师德建设、教育投入、办学条件等一系列专项督导，促进了一系列制约教育发展重点问题和人民群众关心的热点问题的解决。然而我国当前督导程序的复杂性和人工处理方式决定了许多教育中的问题很难在最短时间内得到有效的定位和解决。教育督导程序包括组织成立督导委员会和督导组，提前向学校发出书面督导通知并向社会公示，接受并审核学校自评报告，采取听课测试、问卷调查、访谈座谈、校园观察、查阅资料等方式，进校全面收集信息，听取教师、学生及家长的意见，征求社会和公众意见，向学校口头反馈督导评估意见，并听取学校的说明和申辩，综合形成督导意见书发送学校。一方面，在传统技术背景下，督导程序的完整性保障了督导评估的严谨性和科学性，另一方面，这样的督导过程降低了教育督导的时效性，往往很多问题在发现时已经错过了最佳的解决时机。在信息技术迅速发展的大环境下，以信息化革新教育督导，可以做到既保障教育督导的严谨性和科学性，又能提升教育督导的效率和及时性。因此，以信息技术推进教育督导的变革和创新，能够更及时、更准确、更深入锁定和解决教育中的问题，成为教育督导现代化发展的趋势。
3.督导手段落后限制了教育督导的科学性
以人工作业为主的资料搜集和处理方式及主要依赖专家知识和经验的主观分析的督导评估方式，在督导评估手段上明显落后于当前信息时代的监测、评估和决策方式，使得教育督导评估的结果和发现的问题往往无法准确反映教育教学和教育治理中存在的真实问题。以主观分析为主的教育督导手段所呈现的教育教学和教育治理的问题，也往往由于缺乏数据的科学、有效支撑而缺乏说服力和公信力，难以支持教育政策的制定和教育治理能力的提升。当前教育督导人工作业方式的落后限制了教育督导的科学性和公信力，以信息技术革新教育督导手段，实现用数据驱动教育督导评估，成为教育督导现代化发展的趋势。
4.督导效力不高使督导难以有力支持教育治理决策
我国教育督导多以督导报告的形式一般性地描述督导评估的结果，各级教育督导报告虽然具有较强的严谨性、逻辑性，并为解决教育教学和教育治理问题提供了具体的建议。然而，我国教育督导报告一是缺乏数据和科学方法的支撑，难以作用于具体教育政策和教育计划的制定，从长远支持教育决策;二是缺乏可视化交互呈现，难以有效、直接地支撑教育行政部门的各项工作。随着教育教学和教育治理日益复杂，教育督导数据剧增，简单的督导报告的统计方式难以展示教育问题中的各个方面，导致针对不同主题的教育治理问题决策，需要开展重复性地单项调研。传统的督导结果呈现方式导致教育督导效力不高，以信息技术变革教育督导的数据处理方式和可视化呈现方式，提升教育督导对教育治理决策问题的支持力度是教育督导的根本目的。
三、信息化驱动教育督导现代化的典型路径
1.督导理念创新，促进督导向过程督导和精确化发展
当前我国教育信息化已经取得显著的阶段性成果，为后续的发展奠定了良好基础。尤其是随着《教育信息化十年发展规划(2011-2020年)》和《教育信息化“十三五”规划》的发布，教育信息化的理念已经深入人心。理念创新是教育督导的根本创新，也是推进教育督导现代化的核心驱动力。以教育信息化思维更新教育督导理念，也就是要改变现有的结果评估、模糊评估和定性评估的现状，形成“数据说话、数据评价、数据决策、数据创新”的思维习惯和工作理念。传统督导理念受技术条件限制而仅限于对教育管理的结果督导，导致难以及时发现学校管理和教育管理中的问题，使得督导工作的效力难以彰显。随着新兴信息技术的引入，实现全过程教育监管和实时的教育跟踪监测取代传统的结果督导成为可能。传统督导理念以定性督导为主，是以督学和督政专家的经验对教育管理中出现的问题做出定性判断。督导理念的创新，就是要降低对根据个人经验的定性分析的依赖，尽可能量化地描述教育督导中感知到的问题，不断提高运用数据分析进行督导评估监测的能力，深入开展综合化、网格化、信息化督导。教育部督导局已经较早关注到这一趋势，并采取了积极应对措施，取得了较好成效。
2.督导模式创新，促进督导向线上线下结合转变
从1984年我国教育督导制度全面恢复以来，以实地调查和针对学校与教育行政部门巡视为主的督导模式经历了30年的发展，探索建立了一整套程序完整的督导模式和制度。传统的督导模式已经反映了工业时代背景下教育的特点，也通过督导过程的不断优化和督导队伍的不断扩大实现了对大规模教育的全面评估和指导。督导模式创新是教育督导形式的根本转变，就是要以线上为主的督导模式逐步取代传统上以线下为主的督导模式，以第三方专业技术督导逐步取代传统上以教育行政部门为主的督导模式。传统督导模式主要依靠督学和督政专家到各个学校推门看课、搜集学校资料、发放和回收调研问卷。这样的督导模式一方面会消耗更多的人力、物力和时间，另一方面也无法准确、全面地获取教育教学的信息和数据。创新督导模式也就是要逐渐增加线上督导的内容，形成线上督导和线下督导相结合的局面，最终发展为以线上为主、线下为辅的督导模式。随着“三通两平台”工作的不断推进，“宽带网络校校通”已基本实现，大量教育基础数据已从线下转移到线上，特别是“网络学习空间人人通”的日益普及，学校、教师和学生等基础数据都在线上汇聚，包括学校、教师、学生在内的信息、数据可以直接从线上获取。线上教育督导通过在线系统自动数据采集、智能数据处理与分析、评估结果可视化呈现来发现教育教学中存在的问题，并且有针对性地开展线下督导。为了进一步转变政府职能，我国还积极推广和规范政府购买服务。督导模式的创新还在于将传统教育督导中督学和督政专家的督导评估工作外包给专业第三方服务机构，以充分发挥社会资源的知识和技术优势。
3.督导方法创新，促进现有数据积累和大数据分析
我国教育督导的核心是教育督导专家，他们既是教育教学和教育管理活动的评估者，又是学校和教育行政部门的指导者。我国汇聚了各具专长、经验丰富的教育工作者、教育管理人员、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中民主党派或无党派人士作为教育督导专家，教育督导专家来源广泛、代表性强。虽然作为教育督导中坚力量的教育督导专家具有很高的专业水平和非常丰富的实践经验，但主观的、定性的教育督导方法受教育督导专家个人知识、观念、情感和能力等各方面影响。督导方法的创新是将传统督导中专家定性分析方法逐步转向实时监测、精准评估和科学决策，让复杂来源的异构数据产生督导价值。2012年，教育部印发《教育信息化十年发展规划(2011-2020年)》，通过推行“三通两平台”等行动，我国已经积累了包括国家教育资源公共服务平台、教育管理公共服务平台、国家级和省级教育数据中心在内的海量教育基础数据。并且，随着国务院发布《促进大数据发展行动纲要》，按照以大数据精神打通部门之间“信息孤岛”，教育督导也应改变传统的“以教育督教育”的模式，把大数据的理念、方法与教育督导有机融合，跨界汇聚医疗、交通等其他行业的第三方数据，提升督导的全面性和准确性。大数据技术支持下的教育督导在教育精细化治理和科学化决策起到关键作用，使得对教育教学过程的实时监测、教育教学绩效的精准评估、教育治理问题的科学决策成为可能。从技术和方法的角度上，教育督导可以做到跟踪到每一个学生、每一个教师、每一个课堂、每一门课程，从最细粒度积累教育大数据。从应用于教育治理的角度，教育督导能从教育质量、教育公平、学生素养、教师能力等多个维度充分挖掘评估数据，为各级教育管理者在制定教育政策、规划教育发展、决策教育问题等方面提供支持。
4.督导手段创新，促进信息化督导工具和系统的深度应用
传统教育督导手段最具体、直接的体现是各级督导评估报告。近年来，教育督导部门定期向全社会发布教育督导报告，关注义务教育均衡发展、义务教育教师能力水平等热点难点问题，提出专业建议、发出权威声音。其中，教育督导报告的很多意见、建议已经落实为教育政策，惠及广大民众。然而，当前的教育督导报告仍然以描述的方式反映督导专家对教育定性分析的结果为主，督导手段的创新是新兴信息技术对教育督导变革作用的最具体体现。在当前的教育督导中，仍然依赖以专家知识结合督导信息的人工处理为主的督导手段开展，同时也有必要及时引入一些软件工具辅助督导信息的采集和展示。督导手段创新也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初步的信息技术促进教育督导手段创新是为教育督导提供支持数据采集、评测分析和可视化展示的工具、系统和平台，提升教育督导中对数据挖掘、分析、处理和可视化呈现的能力。随着督导理念的更新、督导模式的转变和教育督导数据的全面聚合，全面的信息技术促进教育督导手段创新以云技术、大数据技术为支撑，逐步形成能够有效聚合各级各类教育教学、教育管理和教育治理数据，深度挖掘教育治理大数据，以精准分析支持教育治理中各种决策问题，以灵活智能的可视化呈现方式服务各级教育管理行政部门的整合服务平台，全面支撑教育督导、教育政策和教育决策支持。
总之，以信息化推进教育督导现代化是一个长期的、复杂的过程。教育督导的现代化，重点在于“化”，即将信息技术深度融入教育理念、模式、方法、工具等各个方面。以信息技术创新教育督导必然会给教育督导带来一场全新的变革，这不是信息技术与教育督导工作的简单叠加，而是一个对传统督导理念、体系和流程的全面重组和再造的过程。推进教育督导现代化要以创新的教育督导理念为核心，以先进的督导模式和方法为指引，以建设教育督导信息化工具与系统为基础，推进信息技术与教育督导的深度融合。通过信息化驱动教育督导现代化是解决我国教育督导现实问题的有效途径，是促使教育回归本分，促进公平，提高质量，实现教育现代化的重要支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