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科学、合理地分配优质教育资源,又该怎样保证教育公平呢?
“不彻底”的免试入学未实现教育公平
前不久,某市一家媒体报道了当地一所优质初中校新生入学情况,详细列举了该校今年招收的新生中电脑派位生、“条子生”和经“秘密考试”(当地教育部门严禁组织任何形式的考试、测试和面试选拔学生,一些优质校为“抢夺”优秀生源而“秘密”组织的入学考试)选拔的“优秀生”分别所占的比例,一时间引起网民和坊间热议。
无独有偶,7月11日,记者在某地一所小学采访时,正赶上学校六年级学生集体返校,他们分别领到了毕业证书和来自不同学校的入学通知书。其中只有一少部分学生“有幸”拿到了几所“重点校”的“入场券”,大部分学生领到的则是几所普通校的通知书。
孩子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议论。一位体形稍胖的男生向记者抱怨:“×××学习还不如我呢,她怎么就去了××中学(系当地一所重点校)呢?”记者问他:“你领到了哪所学校的通知书?”这位男生无奈地说:“就是旁边的××中学(系当地一所普通校)!”
记者随后找班主任了解情况。这位班主任告诉记者,大部分学生是根据户籍所在地或居住地就近安排的,“这是符合上级政策精神的。”至于有多少学生去了所谓的“重点校”,他们都是通过什么渠道去的,这位班主任表示“太敏感了”而婉拒了记者的采访。
应该说,近年来我国基础教育无论是规模还是质量都取得了长足进步,然而人们的抱怨甚至指责之声似乎比过去更强烈了。这仅仅是由于人民群众要“上好学”的愿望与优质教育资源供给不足之间所产生的矛盾吗?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业界分析人士在接受记者的采访时指出,《义务教育法》施行后,统一的入学考试没有了,但各地几乎所有的优质校都在“暗地”组织各类考试、测试或面试来选拔学生,而这类选拔性测试的公信度又不能获得社会各界的广泛认可,由此还派生了各种形形色色的“暗箱操作”。学生和家长的负担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日益加重了。
这位分析人士表示,“与其像现在这样允许那些‘名校’‘羞羞答答’地、‘偷偷’地组织各类名目繁多的考试选拔学生,还不如公开、统一地考试呢!现在一提教育公平,一提义务教育要均衡发展,就不敢公开地选拔学生了,这既不符合《义务教育法》的本质精神要求,也无法满足人们要‘上好学’的现实需求。”
政府应建立教育王国的“麦当劳”
事实上,既要保障教育公平,实现义务教育均衡发展,同时也应公开地、旗帜鲜明地允许一部分人去接受优质教育或特色教育,这早已成为业界和社会民众的广泛共识,关键是要为人们选择优质教育或特色教育建立起科学的标准、开辟通畅的渠道、采取具有公信力的方式。
全国人大代表、西安外事学院院长黄藤曾在接受本报记者独家采访时提出了“要‘汉堡包’还是‘肉夹馍’”的观点。他指出,《义务教育法》中确立的“免试就近”入学原则是完全正确的,“但贯彻实施这一原则有一个前提,政府在保障教育公平方面已经很到位,公立学校在软、硬件乃至师资水平等方面都一样,就像麦当劳一样,在哪儿吃汉堡包都一样。在此基础上,将优质教育资源对民办教育开放,允许其遵循一定规则和程序选拔学生、招收学生,毕竟人们的教育需求是不同的。你不想吃身边的‘汉堡包’,而想去较远处吃‘肉夹馍’,就得为此支付较高的成本。这在许多国家都被证明是行之有效的。而不能使公共财政大量投入的优质公立校成为一少部分人享有的特殊资源,政府的职责就是建立‘麦当劳’,保障基本的公平,并不断提高这种公平的水平和质量,允许民办教育去做‘肉夹馍’,满足不同社会群体的多样化需求。”
7月19日,正在北京学习的黄藤院长再次接受了记者的专访。他说,即使在义务教育阶段,人们根据自己的需求选择学校也是正常的、合情合理的。无论什么时候,也不可能实现绝对的均衡,既然有差异就会有选择,因而择校的存在也是必然的,《义务教育法》中也并没有排斥以考试选拔学生的精神。
“现在人们亟需在理念层面正视这种现象,同时更需在实践层面探求可操作性的解决方案。”黄藤认为,可采用“统一考试”和学校“自主录取”相结合的方式:“统一考试”用以检测学生的学业水平,“自主录取”体现学校的特色要求。“统一考试”也不一定由政府来统一组织,可以由独立的第三方机构承担,但必须是具有公信力的。